帕瓦龙的诗灰色外九首
皮肤科医生彭洋 http://m.39.net/baidianfeng/a_4147819.html 巷口 夏雨纷飞 灰色 这种容易被时光忽略的颜色 是生命的底色 它低调、谦逊,不像红色狂热,黑色执拗 也不像黄色柔媚,绿色轻佻和金色浮夸 它是一张穷人的脸,忠厚却不失狡黠 也是一个人生命燃尽之后 一堆最终的色彩 有人期待活得很久,用权杖和圣言 与你谈话 有人随时想了结自己,右手食指 永远扣着手枪扳机 而芸芸众生,更多的怯弱者 他们像鲁迅眼中 淡淡的血痕所重叠淤积的凝血 麻木久了成了灰色 似华屋大厦底下隐藏的废墟和荒坟 惊悚的良民 还得一生用灰色解析自己 .8.10 谈论庆春门外的一条河流 在武林门,我和你 谈论庆春门外的一条河流 就会回到很久以前 就会闻到清晨上学路上田野的气息 牛棚奶的清香和农家狗的吠叫 至少那时在我们眼中 这是一条优雅、灵性的河 它修长和弯曲的身段,可以媲美不远处的华家池 我一直忘不了你跨过石板桥的样子 你纯真和诚挚的声音 让我一度与《追捕》的真由美混淆一起 你说,我是一个旧派人物 竟对一条早已不见踪影的河流耿耿于怀 你甚至批评我波德莱尔式的忧郁 建议我应该再去读读惠特曼的《草叶集》 而我至今觉得河流带走了我的方向 至少一个小时我低头不语 咖啡氤氲的气息和逆光下你的脸庞 像是一幅莫奈的印象画 窗外两只啼鸣的七喜鸟仿佛在说: 什么时候空了,你俩应该再去一趟庆春门外 看看城河和绿皮火车也好 .8.10 瞎子阿炳 低沉如泣的琴声 医院旁的天桥台阶上 像一串串泪珠滚落下来 昨晚又见到了阿炳 眼睛瞎了的阿炳戴着一付断腿的墨镜 看上去更像一个艺术家了 自从离开雷尊殿 阿炳就剩下一把断弦的二胡 和无边无际的孤独了 陪伴他的是一个叫催弟的女人 她成了阿炳的眼睛,催弟牵着阿炳 走完了无锡城里每条大街小巷 阿炳一次次颤抖着将他心里流淌出的琴声 留在了小桥、酒肆和街头 也把他的痛苦和悲伤换成了铜板和口粮 阿炳什么也看不见,天越来越黑 沉默的他不停地拉着琴 人们叫他瞎子阿炳,没人称他华彦钧先生 临死前的阿炳咯着血 录完了他的千古名曲《二泉映月》 终于把他内心的孤独和悲伤 留给了聆听它的人 .8.11 情侣 在十八工段邂逅东方白鹳 整个下午,我开车一直在江堤寻找 直到黄昏钱江潮水涨上来 才看到四只东方白鹳沿潮水线 翩翩飞来 它们越来越近,深秋黄昏的阳光 将白鹳的羽毛染成金黄 典雅的姿态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 骤雨般的快门声里 镜头里鲜红的鸟喙像一柄利剑 一条条鳞光闪现的鱼 瞬时吞进了肚 一群鹭鸟在周围飞舞 一个神圣的黄昏,竟然 没有人与我分享这份宁静和美妙 十年后,我仍然无比怀念 在十八工段邂逅东方白鹳 .8.11 喝酒那点事 喝酒那点事 说简单则简单,复杂也复杂 我和梁兄就很简单 喝多喝少从不劝 而复杂的就特别令人讨厌 一个个敬了还一圈圈弄 美曰酒文化慱大精深 最要命的是某人酒量明明有限 却打肿脸逞英雄 没几年 就把自己活活喝死了 .8.11 跑马场巷 马没了,巷名一直在 这条一百多米长的巷,我走了十五年 步行或开车 天天从这条不见马影的巷子去单位 马都去了哪? 想到它们优雅的姿态 我便有几分忧伤,尤其深夜 一个人从路灯下走过 我还会有几分寂寞 耳边仿佛久久萦绕清脆的马蹄声 据说,一百年前 这里是兵营、马场和砍头之地 民国时有外国人和上海大老板 合建过一个跑马场 可惜没开一天业,没赛一天马 就倒闭了 这些故事令我遐想,也令我感慨 历史是一场轮回 偶然中的必然,必然中的偶然 从前官场也像今天一样争权争利 勾心斗角,老百姓 也得为一日三餐费心尽力 当然不乏热心喝酒,热爱交际的小众寡民 宛若今天热衷 三天两头聚会和交流的诗人 生活的快乐,其实就像一场雨水 滋润后便有了活力 天旱地干,所有的生命就枯竭了 十五年了,我一直在走这条名不符实的巷子 明年退休不走了,虽说 它看似似是而非,也从不见一匹马在此跑过 但它还是杭城唯一的跑马场巷 .8.12 杭大路 杭州大学已消失多年 门口的路一直还叫着杭大路 夏日,满目的梧桐将法式荫凉洒落 也将夜幕提前降临 在杭大路与天目山路交界 昔日杭大的校门 镶上了金光闪闪的“浙江大学” 年轻的学子依然在暮色里行色匆匆 他们并不关心 老杭大曾经的辉煌和远去的背影 历史有多少可以忘却? 光阴也就可以多少明目张胆虚掷 天色晦涩的阴雨夏夜 我融入车流和人流背景的杭大路 想到一些老师、同学和朋友 他们口中一直引以自豪的杭州大学 头顶上梧桐的悬铃果絮 便纷纷扬扬迷糊了我的双眼 我在金橘餐厅点了一份法式牛排 才知杭大路上的消费并不便宜 .8.12 路口 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雨 一场雨,误入中原大城 多人便丢了性命,无数家庭倾家荡产 一些官僚丢了乌纱帽 伤心、恐惧、怨恨 没人想到一场雨,竟然如此轻易 撕下了海绵城市形象工程的 遮羞布 七月,暴雨夺走了阳光的C位 水淹的车辆像一条条翻白的死鱼 地铁站口的菊花 哀悼着戛然而止的生命 但伤痛很快会被遗忘 鹦鹉口径已经统一 这是一场千年一遇的大雨…… .8.13 街拍 我在街头踯躅,眼睛潜伏在 手中的相机里 从武林门到鼓楼,十五奎巷到大马弄 城隍牌楼到晓霞弄 我的姿态像一条流浪的犬一样 谦逊而温顺 我把自己糅进城墙和陋巷的光影中 也在每一双陌生的眼神里 阅读并还原揿下快门瞬间的真实性 偶尔 我会想到布列松、马克·吕布、何藩 和森山大道,我喜欢 布列松、马克·吕布手持徕卡相机的逼格 也痴迷森山GR相机粗砺、诡异 和充满暴力美学的高对比度黑白 我拍鸟以后,回到街头 尝试用街拍与世界相处 让灵魂随心所欲地回归原生态的市井烟火 闻到胡庆余堂醇厚绵长的中药味 宛若让我置身消逝已久的外祖父的中药房 我一遍遍 与陌生人和不同场景对话,就像 把握一个短暂易逝而又灵光一闪的故事 那些普通和平凡的脸 抑或只是一些沉默不语光影,或 淅沥的雨滴、纷纷扬扬的雪花 都会在心里 酝酿一份温良、希冀、感动和忧伤…… .8.14 那一年 那一年,西湖结冰了 那一年,是真正彻底的冷 冷到结了冰的西湖,能从中山公园 走到三潭印月和湖心亭 历史上从来没有过 那一年,我坐在杭九中初三教室 听着老师讲鲁迅先生的《雪》 心里却想走在结冰的西湖之上 定不是坐船游湖的感觉 那一年,是老杭州人最难忘的冬天 那一年,我还不知张岱 许多年后读了《湖心亭看雪》 想他如果活在那年,定会再写一篇《结冰的西湖》 所以讲许多事情没有如果 错过了,就是一生 .8.15 注:那一年是指年冬天,那一年1月5日最低气温零下8.6度,整个西湖结了厚厚的冰,湖面几乎全被冰封,结冰长达二十余天。是一代老杭州人心目中最难忘的冬天。 街景 帕瓦龙简介 帕瓦龙,本名:俞建勤,杭州人,祖籍宁波。生于年7月。高级编辑,诗人、摄影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北回归线”诗群成员。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开始诗歌创作,九十年代初开始摄影创作。出版有个人诗集《站在远处看自己》《大门朝西》《穿过锁孔的风》《夜鹭》等,年第六期《诗江南》首推诗人。年5月,应邀参加古巴哈瓦那国际诗歌节。摄影作品曾获年中国国家地理“飞羽瞬间”鸟类摄影大赛等奖项。 帕瓦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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