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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白癜风患者感受中科魅力 http://hunan.ifeng.com/a/20170626/5773085_0.shtml 一本小编也在看的小说分享给大家! 半夜捡了一个醉酒的弟弟。 弟弟不老实,把我的拖鞋踩掉还踢飞了。 我怒了,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到了地上。 弟弟躺在地上皱着眉:你家暴啊。 我笑笑:家暴?这么想当我儿子,来,叫声爸爸听听。 弟弟:……叫你大爷。 周末去买了份小生煎,拐过一个巷口,就听到了很小的哭声,我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 偷摸摸脸贴着墙观察,就见几个小混混围着一个小姑娘。 哥,这应该够了吧。 为首的那个足足有一米八,叼着烟含糊地说:就这么点? 那小姑娘抹了把眼泪,还被烟呛了一口。 烟雾缭绕,我真害怕小姑娘被烟呛死。 我火冒三丈,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劫。 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这算什么?! 嘿,干哈呢,我嚎了一嗓子就冲了过去。 小混混和小姑娘都朝我这边望来。 我冲过去,小姑娘脸上有伤,还挂着没有干的泪痕,嘴角破了一点,头发乱糟糟的,多好的姑娘啊,被糟蹋成这样。 我瞪着那小混混,白净的脸庞,脑门上还拴着一根黑色的发带,外套松松垮垮地系在腰上,头发蓬松得老高。 我气不打一处,对着这张脸就是一个大比兜儿。 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姑娘算啥啊。 小混混都愣到那了。 那张白皙的脸上顿时多了三根指头印。 嗐,白瞎了这张好看的脸。 你谁啊,齐哥也敢打。 他身边的小弟扔了烟,骂骂咧咧就准备过来。 齐哥,盘她。 小白脸瞥了小弟一眼,舔了一下被打破的嘴角,望着我抬手摸了摸发红的脸:大姐,我认识你吗? 大姐?! 你叫谁呢,我告诉你,你这种人就该打,校园霸凌都霸凌到校外了,你挺能耐啊,看我不揍死你。 我对着小混混的肚子就是一拳。 哪来的女疯子。 小混混抬手拦住我的拳头。 哼,姐姐我可是跆拳道黑带,小时候还在部队里待过,还怕你不成。 傻妞儿,还不赶紧跑,姐在这给你顶着。 那傻姑娘还想上前帮我,被我给瞪回去了。 小混混对那小姑娘扬了一下下巴:你先走吧,这里我来处理。 嘿,果然心虚了,想把人支走。 今天姐姐就教训一下你,教教你怎么尊重女孩子。 我又揍了他几下,谁知道这小子怒了,拼了命钳制住我的双手,我手腕被硌得生疼,只能用脚踹他。 他脸上挂了彩,眉头绞在一起,对着小弟喊:快给我报警。 报警?! 这可不行,我顿时怂了,特喵的我爸是警察局局长。 我本意只是想教训他一下啊。 别报警!!听姐姐一句劝,你这种小混混,最不能见的就是警察。 那小弟犹豫了一下:齐哥,真报警吗? 小白脸不耐烦:赶紧的。 别啊,我听到那边电话已经接通了。 喂,朝阳巷,我们一群人遇到了一个女疯子,对我们拳打脚踢…… 好的,马上出警。 救命啊,要是被我爹知道我又打架了,非得揍我不可。 我挣扎着想要从小白脸手里钻出来,谁知道这小子手劲儿这么大。 大姐,想跑?没门。 我出钱,给你安个门…… 让我跑吧。 弟弟,姐给你说,这警察来了,你做的事都暴露了,咱私了吧。 小白脸凑近我:我找人民警察维护我的合法权利,有什么错? 温热的呼吸洒在我的脸上,我有些不自在,虽然手被钳制住,但是我还有腿,我抬腿想踢他。 小白脸目光向下:想好了再动。 我看着他裤子上的脚印,默默收了腿。 得,被一个弟弟弄警察局了。 林叔叔从警车下来的时候,看到我明显愣了一下。 我悄咪咪给他眨了眨眼,笑了一下,意思是别告诉我爸。 他转身打了个许局,小倾也是当事人,眼睛好像还有点不舒服…… …… 我们一堆人都被塞到了警车上。 真是的,老子还没做过警车呢。 那小弟喊得贼大声。 真没见识,我家都是开警车的。 哼,小白脸冷笑一声,托这位大姐的福。 我…… 拳头硬了。 林叔叔朝后看了一眼,我立刻坐好。 结果这小子故意看了林叔叔一眼:姐姐,你怎么还要打我啊。 喀,林叔叔斟酌着措辞,这……打人啊,是不对的哦,得改。 …… 刚刚还叫大姐呢,这怎么一会就姐姐了。 我用脚踹了一下他。 小白脸低下头,轻声说:大姐,一会等着瞧吧。 我…… 许倾倾!! 这个中气十足、大步流星向我走来的男人正是我老爸。 我腾地站起来:在在在,老爹,女儿在。 我点头哈腰,悄咪咪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小白脸。 他似乎有些惊讶地挑挑眉,对着我勾出了一抹笑。 你就看笑话吧你,等一会你做的好事被抖出来,我看你怎么办! 不过,我又失策了,这小白脸不但看笑话,还要添一把火。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把头上的黑色发带去掉了,奓毛的头发被捋顺了,软趴趴地塌在脑门上,刚刚还系在腰上的黑色外套老老实实地被穿在了身上,拉链都快拉到下巴上了。 他揉了揉脸,那三个指头印更明显了,然后眨巴眨巴眼睛,黑色的眼珠子亮晶晶地闪着。 叔叔,我也不知道这个姐姐为什么突然就冲过来打我?他吸了一下鼻子,可能我之前得罪过姐姐吧。 蛙趣,这个男人变脸也太快了吧。 我尴尬地瞅着老爸,怯生生地喊:爹~ 许倾倾!! 我浑身像长跳骚一样抖了抖。 小白脸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肩膀一抽一抽的。 你看看你,把人家小孩都吓哭了!!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老爸扶额,我也扶额。 这小白脸分明在笑,这肩膀抖得跳骚都能在上面蹦迪了。 我咬着牙: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闭嘴! 好的,爹。 来,你们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爹——警察局局长,对她女儿吆五喝六的许正良同志,此时揽住那个小白脸的肩膀,坐在了沙发上,还不忘给他倒了杯茶。 我缩在角落里,缓缓坐下。 让你坐了吗? 我爹扫了我一眼。 没。我地站起来。 叔叔,就是我和朋友遇到一个学妹。小白脸缓缓开口。 连小学妹都打劫。我小声嘀咕。 真想扔他一个马蜂窝,好好折磨一下这祖国的小花朵。 学妹遇到打劫的,我们几个朋友帮了她,可能是让姐姐误会了。小白脸抬起头看了我一下,以为我欺负了人,所以才和我们起了冲突。 什么啊,我当时看那姑娘脸上分明都有伤,你还说就这么少,你难道不是嫌打劫的钱少。 我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爸,你可不能听这小白脸的一面之词,你不知道他当时脸上有多冷,我这是为了保护…… 是真是假,调一下监控不就好了。 对啊,监控总不会说谎吧。 局长,查过了,监控被毁了。林叔叔说。 失策,如果是打劫的话,肯定会把监控毁掉的。 叔叔,那个小学妹我有她的电话,她可以给我证明清白。 电话打通了,对面是个很温柔的女生,是那个小姑娘。 我已经隐隐约约相信了。 学长,你没事吧? 我没事,学妹,现在需要你帮我向那个姐姐解释一下了。 姐姐这两个字他咬得很重。 姐姐,今天谢谢你,但是真的是学长帮了我…… 嘿嘿嘿。我干笑两声。 许倾倾,道歉吧。 小白脸站在我爸身后笑得很嘚瑟。 其实不用的,叔叔,姐姐也没有恶意,她只是想保护一下弱小呢。 不行,孩子,今天这个事她必须给你道歉。 我不情不愿:对不起啊,小白……小弟弟。 没关系,姐姐。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齐斯夜。 哦,齐斯夜。我爸挠挠头,你爸是不是教育局副局长。 啊。齐斯夜明显有点慌张,连声否认,叔叔,我爸不是他。 不是吗?我怎么听你的名字这么熟悉,这样吧,你给我说说你爸的电话号码,我打给他。 不用了吧。 这可不行,出入警察局,是需要家长来领人的。 他拗不过我爸,只得和家长打电话。 齐斯夜的小弟都接连被家长接走,他的家人还没来。 我只能和他大眼瞪小眼。 大姐,你能别光看我吗?齐斯夜小声说。 眼睛长我身上,我想看谁就看谁。 姐姐,你瞪我干嘛?齐斯夜故意往角落里缩了缩。 又来?! 许倾倾,你给我过来,别吓着人家了。 得,我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正当我和齐斯夜用眼神打架的时候,进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齐斯夜! 爸! 你又打架了?! 没。 还没,那这脸上的伤哪来的?男人对着齐斯夜的脑瓜拍了一下。 哈哈哈……喀喀。 我没忍住,有些尴尬。 真好,我现在心里真想唱一句,你的爹地,我的爹地好像都一样~ 你好你好,齐副局长。我爸热情地去握手。 你好,犬子给您惹麻烦了。 哪有,这事都怪我闺女,不小心打了令郎,所以今天我请客赔罪。 哪里的话,早都想和老哥一起吃饭了,多亏了令爱打的那一巴掌,那小子,就该治治。 呃,两个人为了套近乎,也是没谁了。 几个人就近找了一家餐厅。 我和齐斯夜是被强迫去的。 倾倾今年刚大学毕业吧。 是啊。 唉,你们家倾倾学习好,我家这……齐斯夜的爸爸瞅了他一眼,高三了,还不知道好好学习,真是愁人。 我也愁啊,我家倾倾刚毕业,就不知道找个工作,就想着跑出去玩,不老实得很,头疼。小时候就喜欢打架,这不,长大了也改不了。 又聊到这,我只是想自己开工作室,可是老爸就觉得我不干正事。 爸、叔叔,我先去个卫生间。 离开前,我好像还听到齐斯夜嗤笑一声。 小屁孩。 我站在镜子前补了补妆。 出来时,被一阵烟味呛了一下。 齐斯夜正靠着墙根抽烟,外套大畅怀,露出里面的纯色T恤,整个人散漫得不成样子。 我蹙眉:小屁孩。 大姐。 诶,你——我绕到他面前,齐斯夜,刚刚当着我爸的面叫姐姐不是叫得挺好听的吗? 我一手撑着墙:再叫一句呗。 他捏着烟吹了一口气,淡淡的烟雾模糊了他的双眼。 他直起身,薄唇轻启:大……姐。 这小子,我得和他好好掰扯掰扯。 你…… 齐斯夜又点了一根烟。 这小孩,烟瘾怎么这么大。 我好心好意提醒:少抽烟,你还得长,对身体不好…… 许倾倾,又欺负人家小孩不是?! 许是长时间不回去,我爸出来找了,就这样撞见了我把齐斯夜逼到墙边。 天地良心,哪欺负了。 没……啊…… 趁我张嘴,齐夜把手里的烟塞我嘴里了。 WTF? 我赶紧把烟拿出来。 叔叔,姐姐没有欺负我,她只是在教我抽烟呢。 我生无可恋地回头:爸……我没抽烟。 那你嘴里叼的是什么? 爸,真没抽,这烟是…… 没抽,那这烟能是斯夜塞给你的吗? 还真是。 零花钱很多是吧,从今天起每月扣一半。 啊这,我怀疑我爸就等着说这一句的。 齐斯夜偷偷对我挑了挑眉。 他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我今天不就打了他一巴掌,至于吗? 许局,估计小孩子都是闹着玩的,我相信倾倾不会抽烟。齐叔叔不知道为何对齐斯夜笑了一下。 得了,都过去吧,我和你齐叔叔商量了一个事。 儿子,你这套路不行啊,现在都流行小奶狗,你太奓毛了。我听到身后齐叔偷偷和齐斯夜说。 ??? 这爷俩在聊啥呢。 我朝后瞄了一眼,齐斯夜轻轻掀了下眼皮,视线在我身上扫了一圈,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喜欢母、夜、叉! 淦! 我回去猛灌一口茶压了压气。 我和你齐叔决定,为了让你老实一点,斯夜考上大学前,由你给他补课。 噗……一口水飞得老高。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 我和齐斯夜难得有些默契,我扭头准备赏他一个赞许的眼神,谁知这小子压根都没看我。 不同意也得同意。齐叔叔瞪了一眼齐斯夜。 爸,我都毕业了,高三的题,也忘得差不多了。 爸相信你。我爸递给我一个信任的眼神。 我感动得差点痛哭流涕,你敢相信吗,我爸这是第一次相信我这个不着调的闺女。 不过,想让我妥协,不可能! 倾倾啊,也不是让你白教,叔叔给你补课费,一周一万。 想想我那被扣掉一半的零花钱,有点心动。 爸、许叔叔,还是算了吧,姐姐这么忙,而且我太笨了,还不听话,姐姐会生我气的。 好茶。 哈哈哈,你小子。齐叔叔拍了一下齐斯夜的脑瓜子,我看到齐斯夜低着头咬牙切齿,莫名有点爽。 这我终于能找个人治治你了,听说今天你还被你倾倾姐打哭了,哈哈哈。 齐斯夜的脸色臭得像是和苍蝇共进了一顿午餐。 倾倾,以后你齐斯夜弟弟随便欺负,哭了算我的。 齐斯夜握餐具的手指骨节分明,真怕他把筷子折断。 我淡淡一笑:好啊。 我最喜欢把弟弟弄哭了。 答应得太快,我有点后悔,这娃不好惹呀。 但是为了赚钱,我忍了,谁让我爸克扣我零花钱的。 周末去到齐斯夜家时,是上午十点。 倾倾,来了啊,齐斯夜在楼上,估计在打游戏,你看情况教,能学会一点是一点。 好的,叔叔。 我上楼,站在齐斯夜门口敲了一下门。 齐斯夜,能进去吗? 没人应,我又敲了一下。 进。齐斯夜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我推门就进去了。 屋里没人,我扫视了一圈,被子里鼓囊囊的一团。 不会还在睡觉吧。 齐斯夜? 嗯…… 那一团动了动。 我走近一看,齐斯夜脸埋在枕头里,头发乱糟糟的,长睫毛还微微有些卷翘。 我推了推被子:齐斯夜,该起床补课了。 不要!滚。 他顺手朝我扔了一个抱枕。 我接住了,抱着它蹲到了床边:你爸可是花了钱的。 他花的钱你给他补课去。 半梦半醒的齐斯夜微微蹙着眉,声音也没有威慑力。 我难得多出了一份耐心:乖,起床了哈。 说完我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滚! 齐斯夜缓缓睁开了眼睛:大姐,谁是你小乖乖? 我可没说,这是你自己听的! 齐斯夜挠了挠头,满脸不耐烦地坐了起来。 被子就滑了下来,挂在了腰上。 我咽了一下口水,八块诶。 齐斯夜寻着我的视线,嗤笑一声:老流氓、老色痞,大姐,你不会想老牛吃嫩草吧? 哪……哪有啊…… 我感觉我的嗓子很干。 那你还在这干什么? 我嗤笑一声,强装淡定:切,你姐姐我什么没见过,不就是排骨,姐那十几个前任都有! 呵呵,他眼神阴恻恻地盯着我怀里的抱枕。 看得我发毛。 许久,他伸手从抱枕的拉链上扯下了一条纯黑内裤,然后塞进了被窝。 我去,这场面有些棘手啊。 谁知道他那个玩意会被夹在拉链上面。 你看什么呢?不是都见过,还是说没见过这样的…… 我赶紧扭过头,真是罪过啊。 我在心里默念,没什么没什么,这就是个孩子,这是个孩子…… 齐斯夜的冷笑传进我的耳朵,救命,我竟然被一个孩子撩得面红耳赤。 在门外等了二十分钟,也不知道齐斯夜收拾好了没有。 我从门缝往里看,这小子竟然在打游戏。 我推门进去,把他的头戴式耳机摘下来。 你干嘛啊? 你收拾好了为什么不叫我? 我为啥叫你,陪我打游戏吗? 可以是可以。 齐斯夜眼神有些变化。 数独会吗? 齐斯夜翻了个白眼:切,没意思。 齐哥,你那边怎么了? 齐斯夜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开口:有个没人性的大姐。 我哐地就把电脑的电源拔了。 齐斯夜皱着眉,语气不善:你有病吧? 我俯身,手撑在他的椅子扶手上:你是不是想挨揍? 齐斯夜有些发愣。 那天你在我爸面前装哭,你信不信我让你真哭。 之前打你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了,现在请你放尊重一点,我现在是你家教。 切。齐斯夜盯着我的眼睛,我爸都管不住我,你能管住我?做梦吧!说着他把头靠在椅子背上。 巧了,我最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了。 齐斯夜,正合我意。 我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掰正,直视着他:弟弟,我劝你有的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早。 还不起来,大……许……倾倾。齐斯夜被我逼得紧靠在椅子上,有点不自在。 豁,不叫大姐了,这么快就见效了。 我松了手,他白皙的下巴上有一道红印,整个人被我杀了一层锐气。 救命,好想弄哭他。 高考数学是一大块,我先挑重要的给你讲。 嗯。齐斯夜支着脑袋,乖了一点。 今天就先从导数开始讲。 什么是导数? …… 算了,从第一章开始吧。 口干舌燥地讲了半个小时,我让齐斯夜自己消化消化。 许倾倾,这个我不懂。 有些欣慰,他竟然开始问我题了。 我一看,顿时气晕:化简你不会吗?小学生都会。 哦,那可能我还不如小学生吧,阿姨,你和幼儿园小朋友置什么气。 齐斯夜用单纯的眼睛望着我。 …… 对嘛,我默默安慰自己,这是个孩子,高中生是孩子,幼儿园小朋友也是孩子,都是孩子我置什么气啊,可是他叫我阿姨啊,我忍不了。 齐斯夜!! 到! 你今天把这页题给我写完,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不写完我就不走了。 随便。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爸说了,补课费从你的零花钱里扣。 你…… 齐斯夜揪住我的衣服袖子:不行! 我甩开他的手:不行也得行,毛都还没长齐呢,就跟我斗。 我不学了,爱咋咋。 齐斯夜合上眼,直接摆烂。 你不起来零花钱一会就扣完了哦。 随便扣,你看我爸会不会真的把我饿死。 小样,不让你遭受一下社会的毒打,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从他房间里出去。 怎么样啊?倾倾。 挺倔的,不过我觉得叔叔,您就真应该狠下心来,把他的卡给停了。 这……行吗? 怎么不行,又不是不管饭,只是把所有的娱乐给停了。 那行,我这次就狠下心来,这次齐斯夜如果能考上大学,我一定重谢你。 齐叔叔,您太客气了,您给我补课费,我给您支招不是正好吗? 哈哈哈,你这姑娘就是实诚。 齐叔叔乐得哈哈笑。 那行,我不打扰您了,叔叔,齐斯夜太倔了,得慢慢教,您也别太急。 还没回到家,我银行卡就收到了一万块钱。 和这种人打交道就是舒服。 呦,回来了,怎么样,那小子还算好教吧?我爸粗着嗓子说。 哼,爸,你是没见过齐斯夜,太气人了。 哈哈……我爸了二两白酒,能有你气人?! …… 这天还能聊下去不。 当然比我气人了,我好赖还知道准备高考,那齐斯夜就是完完全全的摆烂。 你考上大学有什么用,天天不着调,也不找工作。 我趁着我爸有点醉,使劲忽悠他:爸,我这不是开工作室的吗?等以后工作室开大了,当然能赚钱了。 切,就你那玩泥巴,能挣什么钱! 没错,我的工作室通俗点讲就是卖泥巴的。 学名史莱姆,就是由各种胶水和成型水等辅助材料制作而成的解压玩具。 先把你某音上开的号给练上去,二百个粉丝,谁买你的泥巴。 爸! 我有些惊喜:你同意我开工作室了?! 随便,爱咋咋,不过以后你每个月的零花钱只有两千,想要钱自己赚。 这扣得可真多,光是工作室的房租、水电、原材料以及之后的助理,都需要很多钱。 对了,齐斯夜,我还可以给他补课。 我那脚步虚浮的爹看着我:别想着挣你齐叔叔的钱,如果那小子没考上大学,你挣的钱得退回去。到时候你没钱,别问老子要,我堂堂警察局局长,可丢不起那人。 行,这您就不用操心了。我扶着我爸,您慢点,就是您老别忘了今天的承诺。 我爸不说话了,哼哼唧唧地躺到卧室就睡了。 我赶紧给我妈打电话照顾我爸。 大晚上了该女士还不着家,不知道在哪玩呢。 我这样的性格,有一部分遗传我妈吧。 我妈挂了电话往家赶,我打算去工作室一趟。 我一直瞒着家里,其实我已经租了一个工作室,一直拿钱养着,平时录录视频,有时候住在这里,算是我自己的一个小窝吧。 我把房间收拾了收拾,翻出来了一堆史莱姆,打开手机一看,某音的账号又掉粉了,不到二百个,还一群僵尸粉,确实很难。 不怪我爸一直不支持我,这在他眼中确实不像什么正经事。 可是我还年轻,开工作室一直是我的梦想,我想为自己赌一赌。 收拾完将近半夜十二点,我躺在小床上却迟迟睡不着。 楼下哐的一声响,我吓了一跳。 随即又有几声酒瓶落地的声音。 我有些烦躁,趴在窗户边往下瞧。 电线杆旁边坐着一个男孩,脚下两只酒瓶,带着黑色外套上的帽子,袖口卷到小臂处。 什么人啊,大半夜在这买醉! 我拉了窗帘:男孩子就在路边睡一觉吧,人警察蜀黍还要休息呢。 等躺到床上却再也睡不着,我索性就玩起了手机。 第二个视频:一男子在酒吧被人下了药…… 我郁闷地划到了下一个。 畜牲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 真?人性化手机。 我拉开窗帘,那男孩还在,抱着电线杆子在那啃,这指定是失恋了。 暖黄的路灯下有毛毛细雨。 莫名地,我竟觉得那男孩显得异常孤单,整个人像是被一层黑色笼罩,暖色的灯光也融不化那满身的冷意,只零零散散地洒落在倒地的酒瓶口。 连酒瓶都能留住一丝暗光。 我摇摇头,小子,你要感谢那几个视频和这点小雨,不然谁管你。 我打了把伞下楼。 十月的天,凌晨还是很冷的,我将手藏在了袖子里。 喂,能听到说话吗? 我踢了踢他的脚。 他没理我。 算了,醉鬼一个。 大姐…… 我哆嗦了一下。 男孩不耐烦地小声嘟囔:我昨天才从警察局出来。 什么?! 这小子抬起头,眼睛藏在宽大的帽子下面,下颌线清晰流畅。 他嘴角溢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我没打劫,你送我进去干嘛?! 齐斯夜?! 尽管只露出了半张脸,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我上手就把他帽子拉下来了。 齐斯夜懒懒地掀起眼皮:你认识我?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心中一万匹草泥马。 今天不会刺激到他了吧。 我赶紧给齐叔叔打电话,奈何没人接。 哦,我想起来了,齐斯夜又把帽子戴回去了,你是那个半路跑出来的女疯子。 …… 我默默地告诉自己,这种娃儿,得顺着他的毛撸。 乖,先去姐姐家。 我撑着伞蹲下身,揉了揉齐斯夜的脑袋。 齐斯夜扭过头,颇有警惕性地望着我。 我的手顿住,害怕再揉几下这孩子又暴躁起来。 齐斯夜具有攻击性的眼睛逐渐变得迷茫,最后他晃着脑袋在我的掌心里蹭了蹭。 小狗还挺顺毛。 正待我打算再揉几下的时候,齐斯夜腾地起身,伞被他顶飞了,一把栽到了旁边的水坑里。 …… 喂,你慢点。我收了伞,扶住摇摇晃晃将倒不倒的齐斯夜。 走了几步,齐斯夜脚底哐叽哐叽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你等等,脚底是什么? 我弯下腰,齐斯夜不耐烦地跺了跺脚。 我看清了,他脚底卡了个易拉罐,已经被踩扁了。 喝得挺花啊,我踩住了易拉罐的边缘,动一下。 齐斯夜不动。 你动一下啊,我把这个拿掉。 我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下。 齐斯夜闹脾气似的甩开我的手:哼,打人犯法! …… 诶,我就打你了,我照着他的胳膊又是几下,你能怎么着? 我报警! 齐斯夜上手就来夺我手里的手机。 没完没了了是吧。 我闹不过他:行,手机给你,你打吧。 齐斯夜接过手机,乱按一通。 连手机都拿倒了,我就不信你能打出去。 他装模作样地把手机放到耳边。 嘟嘟嘟,齐斯夜开了免提,我清晰地听到了。 真拨出去了,我慌忙把手机抢过来。 我赶紧挂了。 齐斯夜慢吞吞地说:我觉得女疯子去精神病院更合适。 啊,忍不了了。 齐斯夜,你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啊,你不戗我两句是不是怕我认不出来你。 重死了,不管你了。说着我就松了手。 齐斯夜没骨头似的往地上栽。 我又赶紧接住他,躺地上了我还得给他捞起来。 他整个人都挂在我身上,眼睛半眯着,脑袋摇摇晃晃磕着我的头,头发蹭得我痒痒的。 好重啊,偏偏他还不知道往前走,一个劲儿地在那磨蹭。 哥,你走几步。 齐斯夜无意识咂了下嘴,蹭着地面往前走。 走了几步,一个踉跄,齐斯夜把我拖鞋踩掉了。 整个鞋面都翻了过去,他又踢了一脚,鞋子就滚进了旁边的水坑。 齐!斯!夜! 嗯。他迷迷糊糊睁开半闭着的眼,叫你爸爸干啥? 全身的火气集中在手臂上,我给齐斯夜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过肩摔。 闹够了没有? 咝……你…… 齐斯夜躺在地上,不耐地睁开眼,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你家暴啊。 呵,家暴?我只打我儿子,怎么你想当我儿子? 我踢踢他的脚:来,叫声爸爸。 齐斯夜抬手指了指我:逆子! 他还抬腿想踢我,奈何喝了酒反应太迟钝。 我光着的那只脚踩住他的小腿,他动弹不得,齐斯夜又挣扎了一下,还是没有任何作用。 还发酒疯不? 齐斯夜死盯着我抿着嘴不说话。 酒醒了没? 半醒。 半醒?语文不好,造词挺厉害。 醒了自己起来。 我松了脚,齐斯夜支着地慢吞吞爬起来了,残存的酒精让他的动作变得迟钝,起来的时候还有些踉跄,他下意识地想扶我。 我单脚跳到了一边。 齐斯夜怨恨地瞪了我一眼。 把我拖鞋捡回来。 他同手同脚地走向水坑,步子虚得像是踩在了空中,水坑里的水都溅到了他裤腿上。 齐斯夜掂着我的拖鞋回来,看也不看,就扔在了我的脚边。 我趿拉着拖鞋就往前走,见后面没动静,我停下来。 还不走,打算让我扶着你? 齐斯夜默不作声地甩着胳膊往前走,身子像是跟不上腿似的左摇右晃。 好不容易把他带回去,齐斯夜紧闭着嘴唇站到那,头发被雨滴沾湿,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湿漉漉的睫毛显得有些无辜。 显然这酒醒得还不彻底。 尽管房子不太小,但是一米八的大高个一动不动地站在这,怎么看都像座孤零零的雕塑。 我看到他一只裤腿被蹭到了腿弯,强迫症作祟,我弯下腰打算把他拉下来。 齐斯夜立马拽住裤腰:我没惹你,你不能扒我裤子揍我。 我气笑了。 头疼不? 疼。 活该!我靠在沙发上,我这没有蜂蜜水,没有醒酒药,我也不会做醒酒汤。 齐斯夜皱着眉,显然在思考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指指卫生间:那里有水,自己去醒酒。 我想洗澡。 还挺不客气。 不行,没你的衣服。我温和地对他笑笑,你只要不介意裸着出来。 齐斯夜迟钝了一下,耳尖慢慢透出一抹红。 其实这样也挺好,半醉不醉的,即不闹人,还很听话,凌厉的锋芒都收了起来。 齐斯夜缓步朝卫生间走去,哗啦啦的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看了下表,凌晨一点半了。 真能闹腾。 我躺在沙发上等齐斯夜出来,打着哈欠玩手机,许久,浴室的水声停了。 齐斯夜出来时浑身带着一股凉意,额前的头发被水全部打湿,露出光洁的额头,黑黑的眼睛清亮得不像话,眼尾还有一抹余红,嘴唇被水浸润,是诱人的红色。 我睡哪? 齐斯夜臭着一张脸,再开口是清晰的声音。 这下是彻底醒了。 我指指沙发。 没床? 有啊。 那为什么不让我睡? 我暗笑,谁给你的脸。 床是我的。 齐斯夜被噎了一下,也不说话,仰躺到沙发上闭了眼。 最后,我还是扔给他一个小被子,万一冻着了也不知道算谁的。 齐斯夜没再作妖,剩下的夜晚相安无事。 我是被外面咚的一声吵醒的,我赤脚跑了出去。 就见齐斯夜斯哈斯哈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外套饱经折磨,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 我没理他,转身去洗漱。 出来时正好见齐斯夜有些恼怒地把手机撂在了沙发上。 有充电宝吗? 没有。 一想到昨天他被我摔在地上的样子我就想笑。 我忍着笑意: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齐斯夜羞愤地抬头:你想扒我裤子。 ??? 不是吧,大哥,你什么都没记住就记住了这个,你但凡记住你说的怕我扒你裤子揍你我都有面子好不。 多记几个字能累着你? 我呵呵,点了份早餐,没齐斯夜的份。 齐斯夜盯着我插在筷子上的煎包,喉结滑动了一下:你怎么这么扣? 我擦了下嘴角的油:我没钱啊,要不然怎么会去给你当家教。 我继续说:齐斯夜,你赶紧回去吧,我多给你补几节课,挣了钱给你买煎包吃。 齐斯夜嘴角抽了抽,咬牙道:你挣的钱是从我零花钱里面扣的。 哦。我笑了一下,关我什么事。 你…… 你赶紧走吧,我一会要出门。 老子现在就走。 你打算去哪啊? 要你管。 啧啧,我摇摇头,平时光鲜亮丽的齐少爷不知道在哪犄角旮旯里滚了滚,现在灰头土脸的,要是叫你那些小弟看见,不得笑掉大牙。 哦,对了,姐姐钱不多,但是两块钱还是有的,记得坐公交回家哦。 齐斯夜瞪了我一眼,下楼走了。 瞪我干嘛,考虑到他大少爷不经常坐公交,还特地多给了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五分钟后,我从窗户那瞧见齐斯夜老老实实在等公交。 半个小时后,我接到了齐叔叔的电话。 倾倾倾倾,哈哈哈,你那招太有用了,昨天我把他钱扣完了,他和我大吵一架离家出走了,原来齐斯夜和我吵架没个三五天绝对不回家,这次他竟然回来了,虽然在外面混得有点土吧但是还算有人样。 我哈哈大笑,如果刚才不刺激他一下,说不定还不会回去。 倾倾,这次齐斯夜就靠你了,还是你们年轻人懂年轻人,叔叔以后一定重谢你。 一定一定,那这周末倾倾还来给齐斯夜补课吧。 没问题。 我欣然答应。 有钱不赚是傻子。 这几天没事,我就闷在工作室里拍视频。 史莱姆买了一盒又一盒,视频拍了一条又一条。 我刷了好多其他博主的视频,也总结了好多规律。 总的来说,就是拍出自己的风格,独特的开场白,风格统一的滤镜,以及配音内容的趣味性。 得出这些结论,我又尝试了一下。 粉丝的涨幅大了些,但是速度还是很慢,如果持续这样,想要到几十万粉得等到猴年马月,更别说做出自己品牌的史莱姆了。 头疼。 叮,同时两条提示音。 齐叔叔:倾倾,今天周末,你来给齐斯夜补课吧。 齐斯夜:不准来。 我无视齐斯夜给齐叔叔回了好。 齐斯夜的消息接二连三: 你来了我也不学习。 我现在就出门。 我回他:你有钱出门浪吗? 齐斯夜:…… 到他家,齐斯夜正在打游戏。 我没吭声,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二十分钟后,齐斯夜恼羞成怒地把耳机摘下来了。 我很奇怪,他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儿打游戏不都很好吗? 你别在这盯着我,影响我发挥! 我看你是人菜瘾还大。 齐斯夜没反驳:我看你就嘴皮子厉害一点。 我嘴皮子还能再厉害一点,你啊,要么抱着酒瓶满地打滚,要么上阵杀敌。 齐斯夜咬牙不吭声。 我把他的教材翻出来。 齐斯夜扭头。 我揪着他的耳朵把头掰正了。 我的补课费都是从你零花钱里扣的,你要是不好好学,浪费的都是你的钱。 你凭什么相信我爸就这么听你的话,我气走的家教老师有很多,你熬不住的。 你敢说我的方法一点都没用? 我点点头:也对,那天也不知道谁灰头土脸地拿着俩硬币坐着公交回家了。哦~肯定不会是你。 你…… 齐斯夜拍了一下书:还教不教了? 教。 我发现齐斯夜也不是完全都不会,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基础的。 但也仅此而已。 我尽量不打击他:其实你是有基础的,只是这些基础题的错误率还是很高的。 嗯。 你只要多加练习,搞定基础题是没有问题的。 哦。 齐斯夜,你听了没? 哦。 眼看他马上就神游天外了,我声音提高了一些:齐斯夜! 啊? 你听了没? 齐斯夜皱眉:听了啊。 我刚刚说了啥? 齐斯夜挠挠头:你……你说我……基础差、脑子笨、踹三脚都放不出来一个屁,烂泥扶不上墙。 像是要掩盖他刚刚的跑神,他凶巴巴地说:你怎么这么喜欢打击人啊,有你这样当家教的吗? 我气笑了:我刚刚说你还有基础。 是吗? 齐斯夜少见地有些不知所措。 不对啊,你这样说肯定是骗我的,好让我听你的话,切,女人的小把戏,鬼才信。 所以,我捏住他的耳朵把视线拉到卷子上,这只傻鬼,你能把题写了吗? 不能。 嗯? 我盯着齐斯夜,他被看得有些发毛。 写就写,谁怕你啊。 我没回他,转身去了外面,留给他独立的空间。 在外面待了半天,我突然想到答案还在齐斯夜的屋子里。 万一这小子抄答案怎么办。 我推门进去。 才一小会儿,房间里就烟雾缭绕。 我咳了一下:抽着烟能好好写题吗?! 我上手把烟夺了摁灭了。 烟雾太浓,我咳了好几下。 齐斯夜愣了一下:这么大烟味儿你进来干嘛? 我也没好气:谁知道你突然抽烟。 出去。 我皱着眉:把答案给我。 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齐斯夜把答案撂给了我。 还君子,浪荡君子吗? 我在客厅差不多半个小时,和齐斯夜斗智斗勇那么久,一闲下来,我就发困。 不知道齐斯夜什么时候蹲在我面前,打了个倍儿响的响指。 我吓了一跳,齐斯夜笑得很猖狂。 写完了? 嗯。 我进屋,发现窗户打开了,屋子里没有烟味了。 心情有一丝丝的舒坦。 然而在翻开参考答案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气炸了。 齐斯夜把题号后面的答案都用烟灼了一个洞,而且怕我从解析里找答案,还特意烧了一大片。 我说怎么突然抽烟了,敢情是在这等着我呢。 齐斯夜无辜地耸耸肩:手抖了。 我笑笑,呵呵,玩我你还嫩了点。 我起身,恭恭敬敬地说:坐。 齐斯夜有些发怵:干嘛啊这。 我将他按到椅子上,整个人挡在出去的过道上。 我不改了。 那正好。 你每道题都给我讲一遍,如果你能把我讲会,那你就是真的会了。 你说什么?你开什么玩笑!齐斯夜脾气一下就上来了,老子才不讲呢。 他刚要起身,就被我给按下去了。 我的手隔着薄薄的衣服掐在他的肩膀上。 对峙了良久,他嘴里小声嘟囔着:母夜叉,劲儿怎么这么大? 然后开始讲题。 一页的基础题,他错了三分之二。 虽然在意料之内,可我还是觉得头疼。 鬼知道这孩子三年都干了什么。 可我还是昧着良心夸克句:讲得很好,下次继续。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 当然了,我抬了抬下巴,答案你烧了多少就讲到哪? 哦对了,导数那一整章都被你烧了。 我笑得很是开心,齐斯夜后悔得想撞墙。 听说最近齐家那小子开始学习了? 哪有啊。我累得瘫到了沙发上。 哼。我爸幸灾乐祸,那小子可不好教,忒皮。 你知道啊,我一口气上不来,那你当初还说我欺负他,他能把我气个半死。 那不是为了杀杀你的锐气顺带扣点零花钱嘛。 什么?! 没什么,我爹赶紧转移话题,要不你回来考个教资吧,反正你学的是师范专业的。 我闭上眼,平静地回他:你知道的,我不喜欢。 从小到大你喜欢过什么又不喜欢什么,哪个不是三分钟热度。 再说了,当初师范专业也是你自己同意的。 没错,我这个人心就没在一处停很久,以至于报考志愿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迷茫的,不知道未来要干什么。 学过三个月的绘画、弹过一段时间的吉他,连心血来潮买的滑板也只玩了两次。 大学的时候我也觉得专业无趣,还不时地逃一次课。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偏偏对史莱姆情有独钟,特别想开属于自己的工作室。 我爸自然是不信。 我打算开工作室。 不行。 你之前答应过我了,就喝醉那次。 我爸冷笑一声:男人喝醉说的话都是屁。 …… 许同志斟酌着措辞:让你去教齐斯夜也不是为了让你赚钱…… 我知道,我抢了他的话头,你就是想看看我开工作室的决心,搞定了齐斯夜,我就有了启动资金。 我笑眯眯:爸,其实你也没有那么反对吧。 许同志的面子挂不住了,留下气嘟嘟的一句随便你。 我在心里盘算,如果齐斯夜考上大学。 齐叔叔心愿达成。 齐斯夜有个好的未来。 许正良同志对我放心。 而我有了支持和资金。 四大欢喜。 就……齐斯夜还挺重要的吧。 心里莫名地兴奋,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我就叫了闺蜜一起出去吃火锅。 我搅着锅里刚下的菜,嘴里哼着小曲儿。 呦,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唉,关于一个弟弟。 什么?!你不道德啊,你想老牛吃嫩草。 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说什么呢?我就给一小孩当家教。 家教,嘿嘿嘿,怎么听起来更刺激了。 我在下面踢了她一脚:别那么猥琐,人家还是个孩子。 哦~孩子。 我没再理这个女人,自顾自地吃煮好的青菜。 没想到这个辣味特别重,一口下去眼泪都冒出来了。 我去纸盒里抽纸,抬头的瞬间,我看到靠窗户那边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像齐斯夜,但又不太像。 许是视线模糊看不清楚,我拿纸擦干眼泪。 他真的太像齐斯夜了,只是他穿着纯白的卫衣,平时蓬松有形的头发此刻塌在脑门上,遮住了眼皮,他正认真地听着对面的女人讲话,手里握着筷子一动不动,整个人都显得很乖的。 我摇摇头,火锅热气模糊了人脸,只是身形像而已,齐斯夜不会这么乖。 那个男孩起身向前台走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盒抽纸,然后贴心地递给了坐在他对面的女人。 没有了热气的阻挡,在雾气中的男孩瞬间清亮了起来。 他就是齐斯夜。 我心里升起一丝奇妙的感觉,他怎么会看起来这么乖。 他对面的女人到底是谁,能让他收敛锋芒露出最乖顺的一面。 我感觉这个男孩并不像表面的那么没心没肺,我看不透他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喂,看什么呢?看人家半天了。 闭嘴! 怎么,不让说?家里都有一个了,还盯着外面的看。让我看看这有什么好的。 闺蜜勾着头看齐斯夜:咝,他看起来好乖啊,好绅士,还帮他妈妈倒水。 什么? 什么什么? 你怎么知道那是他妈妈? 闺蜜翻了个白眼没理我。 去齐斯夜家那么多次,我从来没见过他妈妈。 一顿饭我吃得心不在焉。 回到家,我竟意外地接到了齐斯夜的电话。 呦,您这的闹哪出啊,竟然给我打电话。 对方沉默了好大一会。 齐斯夜? 许倾……他好像有些难以开口,许……姐姐……… 嗯? 姐姐? 我一时有些发愣。 除却刚开始时他老是叫我大姐,后来叫一次打一次,他才勉勉强强喊我的名字。 齐叔叔老是训他,我倒是无所谓。 我狐疑,直觉这小子有求于我。 许姐姐…… 低沉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过来,挠得我心痒痒的。 嗯,怎么了? 就……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先说什么忙? 见我妈。 什么?! 我的脑海里顿时浮现了今天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女人,仪态端庄,气质非凡。 算了。 啊? 一句两句说不清,我去找你。 我正想说什么,齐斯夜就把电话给挂了。 之前齐叔叔送过我回家,当时齐斯夜也在。 我慌慌忙忙换了衣服,这缺心眼的死孩子,闹哪出,万一我都睡了他难不成还来。 换好衣服,我在楼下约莫等了五分钟,齐斯夜风风火火地跑来了。 他穿的还是那件卫衣,只是原本软软的头发现在有些凌乱。 为了缓和气氛,我故意笑着说:现在连坐公交的钱都没了?跑来的。 晚上公交停了。 随口一说,没有拌嘴,心不在焉的,他明显心里有事。 我也不再开玩笑:到底怎么了? 齐斯夜眉头拧在一起:我妈要带我出国读书。 我第一反应是你出国了我挣谁的零花钱,再一想,不行,我不能这么缺德,这个时候还想这个。 我试探性问:那你同意了吗? 当然没有,我妈和我爸很早就离婚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齐斯夜捂住脸蹲到了地上。 我就默默看着地上的影子。 齐斯夜背上的卫衣绷紧了,整个人都像一只大狗狗,安静又孤单。 他抬起头:我妈需要一个我不出国的理由,那个理由是你。 我的心重重一跳。 我告诉她我有一个家教,辅导我学习。 加快的心跳慢慢缓了下来。 小屁孩,不知道说话说一半能吓死人。 我舒了一口气:齐斯夜,你知不知道或许你出国能受到的教育更好。 我不需要,要是你,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突然让你离开,你愿意吗? 我当然不愿意。 你为什么不找你爸,再说,我仅仅只是一个家教,是劝不走你妈妈的。 我不想让他们两个人见面,会吵起来的。我妈虽然也不好糊弄,但也不是难缠的人,只要有充足的理由,是会把她劝回去的。 齐斯夜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我:许……姐姐,我相信你。 我脸僵着,有事许姐姐,无事许倾倾,小子,你哪来的自信。 姐姐,齐斯夜站起身,一双眉眼显得很温顺,姐姐,你如果帮了我,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我脑袋发蒙:好……好啊。 我都没来得及后悔就被拉去赴约了。 这次不再是火锅店,而是一家高档餐厅。 对面的女人放下手中的茶杯,仪态端庄。 你好,许小姐。 您好。 我也不废话了,听说你是斯夜的家教。 对。 我有些紧张,手心里直冒汗。 许小姐应该知道,我打算带斯夜出国。 我说过我不同意。 我按住齐斯夜的手,他看了我一下,我示意他冷静。 您应该知道现在出国不是最好的选择,马上就要高考了,斯夜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女人笑了一下:那照许小姐的意思,现在就是最好的选择了,斯夜气走的家教可不少了,你又能待多久呢。 我淡淡一笑:已经一个月了。 对方微不可察地愣了一下,但随即就掩藏住了。 这就是破绽。 想必您自己的儿子您最清楚,虽然……我笑笑,和您相处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我感觉身旁的齐斯夜抖了一下,对面的女人眉头更是直接皱了起来。 我这是戳到两个人的痛处了,但是我必须这样做。 斯夜很倔,但是我有把握能治住他,而且您也要相信齐叔叔,他既然选中我,自然有他的道理。 整个气氛很沉闷,我有些透不过气来,但是我还要继续说。 当然了,做斯夜的家教,我认为学历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真正能管住他的那个人,从前他的家教也有国外的名师,不还是教得一塌糊涂。 齐斯夜的妈妈喝了一口茶:斯夜,你想好了吗? 我心里一喜,知道这事是成了。 齐斯夜有片刻的怔愣:想好了,我不会出国。 好,女人看向我,那就请许小姐多多关照斯夜了。 一定。 女人提包离开了。 我整个人都放倒在椅子上。 齐斯夜冷笑一下,有些苦涩:没想到,她能答应得这么爽快,又是走得这么干脆。 爽快点不好吗? 我打了个哈欠:万一你真去国外了,我挣谁的钱。 说完我愣了一下,这话好像不怎么好听。 齐斯夜本就阴沉的脸色变得更黑了,他重重地把手里的水杯放到桌子上,扭头就出了门。 我看着他的背影,迟钝了好大一会儿才追出去。 远远看见齐斯夜嘴里叼了一根烟,烟雾缭绕模糊了齐斯夜的神色。 我上手把他的烟拿出来。 齐斯夜掏出烟盒又点了一根。 我又抢了下来,连带着烟盒都一块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你干嘛?!管我干什么!就没人管我! 隔着薄薄的衣服,我看到齐斯夜胸膛起伏着。 我踮脚揪住齐斯夜的耳朵,一米八的大高个脑袋愣是被我拉下来了。 我顺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 齐斯夜扭头想走。 你给我过来,上车! 齐斯夜抿着嘴唇上了车,车里的气压很低。 我把他带到了最近的一个解压馆。 他任由工作人员给他戴上了防护措施,整个人像是被摆布的玩偶。 解压馆的隔音效果很好。 我贴着门才能隐隐约约听到盘子破碎的声音。 里面的声响持续了好久,我能感觉到他的难过。 他的家里始终只有一个阿姨,齐叔叔也不常回家,常年的暖炕热菜,却没有人烟。 那次火锅应该是他第一次和妈妈吃饭,他很心细,掩盖住自己的所有锋芒,将最乖顺的一面露出来。 他有怨恨,但是又没有表现出来。 永远的克制与疏离,压抑住心中汹涌的感情。 工作人员告诉我,齐斯夜已经把五十个盘子摔完了。 门打开后,我就示意工作人员出去了。 齐斯夜已经摘了头盔,他蹲到地上,脸埋在膝盖上,头发被头盔压得有些凌乱,一撮呆毛直愣愣地竖着。 齐斯夜。我轻轻叫了声他。 他抬头,眼尾一片余红。 许姐姐。 冷静了吗? 嗯。他点点头。 我走过去把他头上的呆毛捋顺。 他眨了眨眼睛,掉下来一颗泪。 为什么他们都能这么干脆,好像到最后只有我一个人难过。我妈从前很严厉,天天管我,后来他们离婚了,我妈走了,我爸不管我,砸钱有什么用。 我的心里酸涩难耐,金钱确实弥补不了一个孩子内心的缺失。 我都见不到人,家里都没人。 齐斯夜,可这不是你该堕落的理由。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却也是最好的时机。 只有真正刺痛,才会刻骨铭心。 还记得那次你醉酒吗? 记得。 你是怎么醒的酒? 自己醒的。 我蹲下身:现在你就像醉酒的人,如果你不行动,别人喂给你醒酒药了那是你幸运,如果遇到像我这样心狠的,什么都不给你,你只有自己醒过来。 嗐,我当初不给他醒酒药不是心狠,是我懒得去买,但是我能说出来吗,不能。 齐斯夜眼睛中露出一丝茫然。 你想要得到一个东西,首先自己要振作起来,你如果自己是一摊烂泥,就别指望鲜花能插在你那上面。 齐斯夜的眼睛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 姐姐。他的声音嗡嗡的,巴黎是不是一座浪漫的城市? 什么? 我愣了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齐斯夜的妈妈就是去的法国。 他始终处于矛盾的状态,即下意识地远离,又情不自禁地靠近。 他内心渴望被管束,又厌倦被制约。 他虽然冷漠,但也期望得到爱。 就像他不愿意跟着妈妈离开,但也想看一看她生活的那个城市。 当然了,我笑笑,巴黎的埃菲尔铁塔很著名。 那姐姐,毕业了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齐斯夜的眼睛亮亮的,里面盛满了我这个年轻人所缺失的真挚。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何这样问,只觉得他可能想下意识找个伴儿。 不能!我尽量平静地回答,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除非…… 我会让你答应的。 齐斯夜认真地说。 心里逐渐蔓延上来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是平静的湖水突然被扔进去了一小粒石子,涟漪随小,但也撩拨人心。 自从那次回去,齐叔叔说齐斯夜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经常逃课了,也不去酒吧了,知道学习了。 我暗笑,小子还挺长记性。 除却每周末给齐斯夜补课,我有大量的时间。 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视频风格,粉丝的涨幅已经大了许多,但是还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还是需要不断完善。 最主要的,我需要一个独特的招牌动作。 那天我悄咪咪地站在齐斯夜身后,发现他也刷某音,而且正正好刷到了我的视频,视频没有露脸只配了音,我不确定他能不能听出是我的声音。 观察他的神色,他没有任何反应,按理说如果发现了他定要嘲笑我一番,我放下心来。 不过他紧接着就在为数不多的评论里又添了一条:这是泥巴吗? 昵称:Q?Q 先不说泥巴不泥巴,曾经被我当小混混的他竟然用这种昵称,难道这就是俗话说的猛男的内心都住着一个小公举。 我不理解,但我大为震撼。 我适时打断他:齐斯夜,这才多久,就玩手机了? 没,没玩,他慌忙收了手机,姐姐,我给你讲题吧。 还记得上次我要求的他讲题,现在他虽说还是有很多都不会,但是也能主动了,这就是进步。 磕磕绊绊讲完题,齐斯夜顺势转了个笔,和普通的食指和中指间转笔不一样,他是将笔从中指转到小指再转回来,我一下就被吸引了。 齐斯夜见我半天没动,喊了我一声:姐姐? 嗯?哦,笔转得不错啊。 这个吗? 齐斯夜又转了一圈。 黑色的笔在白皙的手指上灵活地转动,修长的指头关节视觉冲击效果很大。 姐姐想学? 我点点头。 那还不简单,我教你。 行啊。 齐斯夜又给我找了一根长一点的笔,然后摆了一下姿势。 我照着他的手指比葫芦画瓢。 先轻轻地转,然后慢慢传递给下一根手指,就像这样。 齐斯夜很轻松地将笔转了圈。 我也跟着他转,不出意外,笔飞了。 不对,姐姐,力气太大了,应该顺着它的着力点转,齐斯夜指了指他的手指,然后又看了看我的手,不对,姿势错了。 齐斯夜靠近我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摆好:应该是这样的。 他的手有些暖意,齐斯夜突然握住我的指尖:姐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啊,有吗?可能是习惯了吧,我自己都没有发现。 你等一下。齐斯夜起身。 我就趴在桌子上继续练习。 不一会,齐斯夜就端来了一杯牛奶。 谢谢啊。 我捧着牛奶,温热逐渐传递到手心,连心窝都是暖暖的。 手刚暖热,我就迫不及待地继续学转笔了。 转了一小会,我始终学不会,笔飞了无数次,有些小懊恼。 姐姐,你仔细看我怎么转。 我喝了口牛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指。 慢慢地,我感觉齐斯夜的动作越来越慢,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表情有些呆滞。 怎么了?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齐斯夜不自然地咳了一下,指指自己的嘴唇。 嗯?你嘴怎么了? 齐斯夜摇摇头:不是,是你的。 我无意识地舔了下嘴角。 齐斯夜的耳尖慢慢地红了,最后连带着脸颊都透着一层绯色。 我有些奇怪:齐斯夜,你脸怎么红了? 有,有吗? 齐斯夜喉结滑动了一下,手背贴着脸:可能太热吧,哎呀,姐姐,你不是要学转笔吗?快点了。 哦。 我又摆出那个僵硬的姿势。 姐姐,你放松一点。 我的手微微松了点。 齐斯夜捏着两根手指帮我摆姿势,最后我终于勉勉强强学会了。 太难了。我感叹一声。 有导数难吗? 齐斯夜生无可恋地指指桌子上错成一片的导数题。 还成,记得这些题你还要给我讲哦。 啊。齐斯夜趴到桌子上,脑袋一晃一晃的。 我没忍住伸手了,头发没有那么扎手,还有些软。 齐斯夜身体一僵,脸埋在臂弯,只露出了耳朵。 声音闷闷地传来:姐姐,摸头长不高的。 还长啊,我抬手给了他一个脑袋蹦,长这么高以后打不过你。 不会的,你打我我又不还手。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小样,嘀嘀咕咕又说我什么坏话呢。 接近年关,一切都变得忙碌起来。 自从上次齐斯夜教了我转笔,我练了两天就运用在了视频里。 只不过把笔换成了做史莱姆用的搅拌棒。 不得不说,一个特殊的开场总会吸引一大批人。 他们或许会觉得这个开场挺有意思,继续把视频看下去,然后就发现了其实这个泥的视频挺高质。 流量上去了,刷到的人多了,粉丝也就慢慢涨起来了。 我逐渐将那些低质视频隐藏,只留下有统一风格的,整个主页整齐了不少。 我发现齐斯夜总是披着Q?Q这个马甲在我的视频下评论。 起初是这泥巴玩得不赖。 天天玩有意思吗? 泥巴为什么不粘你的手。 然后逐渐演变成了姐姐,我又来看你玩泥巴了。 姐姐泥巴太凉,注意保暖。 但是有其他不懂的人说这是泥巴,他会老老实实地说这是史莱姆。 还有别的小粉丝抢前排用他的话术,他会说这是他的台词不可以用。 我怀疑他早都认出来我了。 不过,我并没有揭穿他。 一些老粉也认识他了,还叫他大眼睛,每次发作品就会有人说:大眼睛还没来快去抢他前排。 我的粉丝少,但是活粉多,评论区热闹,有一半的功劳都是齐斯夜的。 这小子还挺有用。 高三寒假放得晚,大年三十一家人都坐在客厅看春晚,我觉得没意思,就先回房间了。 齐斯夜的电话就是这时打过来的。 姐姐,新年快乐。欢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心情好像更愉悦了。 你也是。我拿着手机趴在了床上。 下雪了。 真的吗? 我一下就从床上蹦了下来。 拉开窗帘,窗外已经零零星星飘起了雪花,我将手伸出去,雪花飘到手上立马就化了,只留下了片刻凉意。 在干嘛呢?我问他。 在学习。 我有些惊讶:已经十一点,这么晚了还学习呢,大过年呢,休息休息吧。 唉,齐斯夜叹了一口气,姐姐,我这叫弯道超车。 我失笑:你这不是超车,都超速了。 我这不是好好学习,你才有钱赚,不然工作室怎么开。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年纪的小男孩说话总是这么直白,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所有的感情都表达在话里话外中。 当然了,好好学习,你的未来也会很光明。我故意将话头往别处引。 嗯,齐斯夜好像轻笑了一声,我突然觉得我的未来好像也不错啊,因为有你。 男孩带着笑意的话语萦绕在耳旁,我脸颊上的热意经久不散。 我将窗户全部打开,掺杂着细雪的风就灌了进来。 我浮躁又无味的青春突然闯进了热烈的风雪,填满了我心中长久的空缺。 …… 过年这几天我跟着爸妈四处走亲戚,我总是站在我爸身后偷偷拽拽他问这是谁,无聊又尴尬。 好不容易熬到初四,我躲在工作室摆烂。 听到一阵敲门声,我不情不愿地去开门。 大过年的,谁啊。 我啊。齐斯夜拎着书包进来了。 你这是? 姐姐,我来找你学习。 啊这……你不累吗?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家里溜出来的。 在家应付亲戚更累吧。 也是。 齐斯夜很自然地拉了我工作室的一张小桌子就开始写作业了,我就随意看看他的其他卷子。 一翻我就发现,齐斯夜是真的上心了。 数学卷子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解题步骤,认为自己还不太会的题就在题号上打圈。 英语单词的缝隙里写着词意和语法,有时候上边还标注着牛津字典的第几页。 连语文作文上边都自己写了七八个标题,以及议论文常用的论据。 理综卷子更不用说,不仅有公式解析,还有图片示意。 所有的卷子只有红、黑、蓝三种颜色,但是每一个字都很清晰。 齐斯夜,你上边的解析是照着答案抄的吗? 不是啊,第一遍我基本上把一些重点都画在了答案上,卷子上的解析是后来我自己重新写的。 学习方法挺好的。 姐姐,我又不傻,抄的解析能有什么用,又不是自己真正会的。 答话的间隙,齐斯夜还在奋笔疾书。 这是什么?我又翻到了好多卷子,不过被剪得七七八八,上边有好多窟窿。 齐斯夜抬了一下头:那个啊,是我多问老师要的卷子,把我认为比较有价值的题剪下来收集了起来,学校老师要求写错题本,但是抄题太麻烦了。 齐斯夜因为低头,我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但是从墙上我能看到了他的剪影。 坐姿端正,腰杆挺直,唯有修长的手指握着的那杆简约款式的笔不断地在墙角跳跃,上边的金属笔帽折射着冬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给这个小小的工作室带来活力与光亮。 他在慢慢变好。 在之后短短两周的假期里,齐斯夜每天都来,我被迫常住在了工作室这边,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他家离这边不是很远,清晨他总是五点多出门,带着耳机从家慢跑到这边,为了不打扰我休息,他就坐在附近的小花园里背单词,时不时在单词本上勾勾画画。 等到时间差不多,齐斯夜会买两份早餐,一份路上他就吃了,另一份自然就带给我了。 我把工作室的钥匙给了他,习惯所致,我睡觉会把房门锁上,进了屋子,他会礼貌克制地敲我的房门,尽管有一两次我没有锁门,他也不会擅自进我的房间。 我喜欢赖床,不吃早餐,齐斯夜就会每半小时敲一次门,我不胜其扰不得不起床,但是严重的起床气总会被温热的早饭给化解。 到最后,我的肚子总会准时把我叫醒,我也在一顿可口的早餐之后开始一天的工作。 有了齐斯夜在这,我的生活规律多了,茶壶里常备的热水、适时打开的窗户、干净整洁的桌面,有时候我总觉得不是我在监督他,而是他在细心地照顾我。 小厨房也添了灶台,有时候我会去买菜,他也会在来的路上顺便捎一点,但是一直都是齐斯夜在做饭,他说我做的饭难吃到不想学习。 齐叔叔打过电话,让齐斯夜回家吃饭,说家里的阿姨闲得没事干,工资都不好意思拿。 我笑笑,想着收拾一间屋子让齐斯夜晚上在这休息,他拒绝了,理由是不能让家里的阿姨没有工资拿。 我怎么会不明白他的用意,只好作罢。 高三的假期很短,但是我觉得这是我生活最规律的时光,短短的两周,给我的生活留下了很重的印记。 我会早起买一点早餐,工作的时间逐渐延长,茶壶里常备着热水,也会学一学简单的菜式,虽然还是一塌糊涂。 齐斯夜刚开学的前两天,我闲来无事发了个视频,视频里面我随意说了两句想吃糖葫芦。 发完我就躺在床上摆烂,齐斯夜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 姐姐。 嗯,怎么了? 你下来。 什么?! 我趴在窗户边,就看到齐斯夜裹着大羽绒服,在楼下向我招手。 明明外面那么漆黑,我还是捕捉到了他眼睛里面的星星。 今年的冬天雪似乎特别多,外面又下雪了。 齐斯夜的头发上落了一层雪,在暖黄路灯的照射下折射出点点星光。 看到我,他好看的眉眼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都说初雪有初恋的感觉,我的心里酥酥麻麻泛着痒意。 齐斯夜朝我摆了摆手。 我飞快地奔下楼,扑通扑通的心跳隐藏在脚步声里。 你怎么来了? 姐姐,开学考我又进步了一百名,快夸我。 真的啊,必须夸,继续努力、再接再厉,新的学期成绩呱呱叫。 姐姐,你看这是什么? 齐斯夜神神秘秘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纸袋包着的东西。 我拆开来看,然后惊呼:糖葫芦?! 对啊,路上看见买的,觉得你会喜欢吃。 我想到我随手一拍的那个视频,编,继续编。 我望着齐斯夜,故作正经地问:真的? 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当然是真的,你……唉,姐姐,你别看我,快吃吧,一会凉了。 我哈哈大笑。 不是,齐斯夜眼神躲闪,一会不甜了。 啊,我在说什么。齐斯夜懊恼地抱着头。 我没再逗他,咬了一口糖葫芦,甜腻腻的,舌尖又沾了点酸。 你只买了一串吗?为什么不给自己买一串。 啊,没想起来,只记得你了。 我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都说五感相通,此刻我的眼睛弥漫上酸意,比山楂还酸,可是心里却比山楂更甜。 雪还在下,颇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我抬头,齐斯夜的睫毛上也沾了一点雪,衬得他的眸子更加深邃。 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诗。 姐姐,我想到了一句诗。 齐斯夜抿抿嘴唇,有些害羞: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握着糖葫芦扦子的手下意识握紧,心也开始狂跳,呼吸凌乱不堪。 痞里痞气的少年红着脸,背了一句诗,将自己最柔软的一面露出来。 齐斯夜低头扶住我的肩膀,睫毛上挂着的雪花随着眼睛一眨一眨的,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像是一潭沉静的湖水。 心中有欣喜,有忐忑。 他还没有高考。 姐姐,我会好好学习。 周围安静地只有风雪的声音。 这是独属于齐斯夜的承诺。 我忽然就放下心来了,他不会让我担心。 好啊。 一句轻轻的回应隐藏在如雷的心跳声中,我自己好像都没有听清,但是我确定他听到了。 齐斯夜扭头,藏不住脸上的笑意。 齐斯夜,你要吃吗? 我将糖葫芦举到他的面前。 可以吗? 当然啦,上面这个我还没有咬。 哦。齐斯夜抬手捏住最上面那颗山楂,捋了下来塞到了嘴里。 甜的。 对了,我突然想到,现在晚自习还没下课的吧,你怎么出来的? 呃,这个。 又逃课。 我抬起膝盖,假装踢他,齐斯夜笑着躲了一下。 我揪住他的耳朵,有点凉:快点滚回去吧。 好嘞。 时间过得很快。 我对齐斯夜的补课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讲题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到周末他就会背着书包来我工作室。 我工作,他学习,两人互不打扰。 他有不会的题问我,我给他讲明白之后再找类似的题,直到把那个知识点完全记住。 而且他问我题也不仅仅限于周末,有时候凌晨一点手机提示音还会突然响一下。 就这样逐渐形成了稳定的相处模式。 我的账号他已经彻底熬成了老粉。 三月份的时候粉丝突破了五万,我想着开一场直播。 在评论区通知了之后,我多多少少有点紧张,这可是我初次直播,不知道效果会如何。 齐斯夜在下面回复得很快。 Q?Q:贴贴姐姐,加油哦,最喜欢看姐姐玩泥巴了。 Q?Q:姐姐我会支持你的,你直播我肯定会看。 Q?Q:姐姐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 …… 你能想象这是当初叫我大姐的那个娃吗。 小一:我仿佛看到了舔狗本狗。 我在齐斯夜下面跟评了一条:适当放松可以,但还是要好好学习。 Q?Q:哦。 小二:哈哈哈哈哈。 小四:哈哈哈哈。 下面哈声一片。 经过和粉丝的互动,我已经放松不少了。 晚上九点直播正式开始。 我调好摄像头,将需要用到的史莱姆摆好。 深吸一口气开启了直播按钮。 嗨,大家好,我是倾倾啊。 我对着镜头盈盈一笑。 倾倾好呀。 倾倾好。 晚上好。 倾倾好漂酿。 漂亮姐姐贴贴。 …… 弹幕比预测的多一点。 直播间的人数也在稳步往上涨,最后大约一千人。 我已经很满意了。 Q?Q:姐姐好。 小五:呦,大眼睛来了。 从这开始楼逐渐歪了。 小六:倾倾姐姐快表演玩泥巴,我们的大眼睛舔狗要看呢。 Q?Q:姐姐的泥巴玩得呱呱好。 一想到齐斯夜如果站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我可能会打他。 小七:泥巴好啊,泥巴妙,倾倾的泥巴玩得呱呱好。 我无奈地笑了一下:好啊,玩泥巴,你说说你们,好好的学名不叫,非得叫人家泥巴。 我把手里的史莱姆拆开:小一、二、三、四啊不知道多少位小可爱,请叫它史莱姆。 我特地把手里那块泥在桌子上摊平,在上面画了个死亡微笑。 Q?Q:想和姐姐手里的泥巴贴贴。 小八:?? 小九:舔狗的境界这么高,连泥巴都不放过了。 盲生:我发现了一个华点,大眼睛还喊泥巴。 小十:倾倾偏心。 …… 我哪有啊,我只是习惯了。 我没有偏心啊,所有人都…… 就在这时直播间突然提示Q?Q为您刷了三个至尊嘉年华。 我盯着满屏的特效愣了几秒。 Q?Q:我今生为姐姐痴!为姐姐狂!为姐姐哐哐撞大墙!! 齐斯夜天天都在网上学些什么啊。 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 好死不死,我不知道为什么真的能想象出来齐斯夜哐哐撞墙的画面。 弹幕也停了一秒。 然后被疯狂刷屏。 我去,大佬,甘拜下风。 人民币玩家就是牛啊。 终于找到倾倾偏心的原因了。 匿名用户:我今生为姐姐痴!为姐姐狂!为姐姐哐哐撞大墙!!(要脸,匿了) 哈哈哈,楼上夺笋。 直播间的人数也在一瞬间往上涨,似乎都在围观大型舔狗现场。 齐斯夜竟然还有零花钱,不好好学习,刷什么礼物。 我正色道:未成年不准给我刷礼物呦,大眼睛,零花钱挺多啊,一会你私聊我,把钱退你。 Q?Q:姐姐,不要。 我啧了一声,齐斯夜还挺倔。 你信不信我顺着网线爬过去揍你。 我假装扬了扬拳头。 Q?Q:好的姐姐。 底下又是一排哈哈哈。 好了好了,给大家说个事哈,我最近不是在准备做泥嘛,以后的也会陆陆续续发我做泥的视频,可以看视频的点赞量,如果效果好的话,可能会根据大家的喜欢出售。 此话一说,直播间又活跃了起来。 倾倾要做泥了?!期待。 斯哈斯哈。 倾倾之前那款质地特别厚实,卷纹很清晰的也是自己做的吗? 对啊,不过那款只是试试水,以后做的泥我会匹配相对的小配件,小配件就和泥的名称相吻合,其实我不仅仅注重泥的质感,更多的也会赋予它特殊的含义,总的来说提高辨识度吧。 呆,好特喵高级的样子。 Q?Q:姐姐加油!!!撒花撒花!!! 我把今天玩的泥都混合在一起:当然了,最后还需要大家多多支持,工作室正起步,我会尽量多更视频,等到我成功上架第一款泥的时候,我会抽小可爱赠送的。 下了直播间,我长舒一口气,没想到第一次直播比我预期的顺畅不少。 许多粉丝都是很好相处的,也有一些新粉果断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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